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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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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宴清這一覺睡得好極了,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。

他一睜眼就看到了一雙溫柔的眼睛,那人似乎這樣盯著他許久了,以至於他剛睜開眼就低下頭來,在他唇上親了一下:“早,睡得好嗎?”

徐宴清眨了眨眼,有些困頓的看著他。

沈觀瀾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晚那套了,他一早就回去洗漱,又給太夫人請了個安才過來的。

徐宴清的表情一直有點呆,沈觀瀾便猜到他可能還沒醒神,去桌邊倒了杯水給他。徐宴清喝了幾口緩過來了,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寢衣,模糊的記憶緩緩湧進了腦子裏。他按著太陽穴,眉皺了起來。沈觀瀾拉下他的手,替他按摩著,很快就被他制止了。

徐宴清的神情變得緊張了起來,沈觀瀾猜到他在掙紮什麽,就不說話,直到他主動開了口:“昨晚……”

“你記得多少?”沈觀瀾直言道。

徐宴清低下頭來,剛才他已經想起了全部的。包括他跟沈觀瀾哭訴的那些,還有後來在廁所發生的丟臉的事……

他搖了搖頭。沈觀瀾以為他會借機又退回去,卻聽他小聲道:“都記得……”

沈觀瀾欣喜的抱住了他:“宴清,你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不會再逃避了?”

徐宴清的下巴擱在沈觀瀾肩膀上,看不到他的表情,卻從那急促起伏的胸膛感受到了他激動的情緒。

昨晚那些記憶並沒有隨著醉酒而消失,反而刻進了意識深處。就像沈觀瀾這個人,不知不覺間已經住進了心底,占據了他全部的喜怒哀樂了。

他閉上眼,輕輕點了點頭。沈觀瀾立刻松開,頭一低就想來吻他,被他躲開了:“別,我還沒洗漱。”

“好,那我們晚點再說。”沈觀瀾開心道:“對了,嗓子還疼嗎?”

徐宴清摸了摸喉嚨,道:“好多了。”

“那我去叫驪兒把早餐端進來。”沈觀瀾說完就起身,被徐宴清叫住了:“二少爺。”

沈觀瀾轉過來,不滿道:“你叫我什麽?”

“……”徐宴清咽了口唾沫,停頓片刻後道:“沈觀瀾。”

沈觀瀾坐回床沿,糾正他道:“不要連名帶姓的叫。”

徐宴清還不適應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,他抓著毯子,神情有些猶豫:“你今天還要去醫院嗎?”

“等等就去,怎麽了?”

“我想問問老爺的情況。”徐宴清欲言又止的看著他。

“就那樣吧,醫生說不樂觀,恐怕撐不了多久了。”沈觀瀾的劍眉塌了下來,表情有些頹喪。說到底沈正宏就算對徐宴清不好,也是他的親爹。他對沈正宏的感情變得很矛盾,既不希望他爹出事,又擔心他爹回來會繼續折磨徐宴清。

徐宴清抿了抿唇:“那你早點去吧。”

沈觀瀾開解他道:“別擔心,我不會因為爹的病情而答應婚事的。等等我會先去找大哥,和他商量怎麽說服我媽。”

徐宴清搖了搖頭:“我沒有擔心。”

“宴清,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逞強了?昨晚你對我說那些話我真的好開心。我特別希望你清醒的時候也能這樣,把害怕的擔心的都告訴我,讓我來替你分擔。”

沈觀瀾知道他清醒的時候不可能像喝醉了那樣坦白,仍然耐心的勸說著,希望他可以習慣對自己敞開心扉。

面對沈觀瀾殷切的目光,徐宴清揉著手裏的毯子,好一會兒才回答:“你給我點時間適應吧。”

“好。”沈觀瀾側頭吻了他一下:“那你吃早飯,我先出門了。”

徐宴清起身送他出去,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來,轉身把徐宴清抱進懷裏:“如果今天崔曼玲再來,你就裝病不見她。我會讓媽盡快送她回去的。”

徐宴清靠在沈觀瀾的懷裏,這樣親密自然的擁抱讓他覺得不好意思,想推開,又想到沈觀瀾剛剛說的話,手上就使不了力了。

他閉上眼,嗅著沈觀瀾身上淡淡的香水味,緩緩點了點頭。

幾分鐘後驪兒就把早餐端來了,徐宴清洗漱完畢就在桌邊坐下,剛拿起筷子就聽驪兒道:“爺,您和二少爺沒問題了吧?”

昨晚他昏睡過去了,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。他把筷子放下,尷尬道:“昨晚發生了什麽?”

驪兒昨晚端熱水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床上睡著了,沈觀瀾也沒多解釋,只說他倆吵架了,讓驪兒去收拾廚房,別讓人看到那一地的狼藉。

徐宴清聽後松了口氣:“沒什麽了。”

驪兒打量著他,見他臉色還是不大好,就把一碗蜂蜜水端到他面前:“這是二少爺早上親自調的,說是解酒的好東西,爺您先喝點吧。”

看著那杯依然溫熱的蜂蜜水,徐宴清又想起昨晚的事了。他居然會失控到和沈觀瀾哭訴那些,這可是一點也不像他的。一想到昨晚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傻樣子,他就覺得面子上過不去,想著以後絕對不能喝酒了。

不過……

他端起那碗蜂蜜水喝了一口。不知是不是把那些話都跟沈觀瀾說了的緣故,心裏真的沒那麽難受了,就連這杯明明很淡的蜂蜜水喝著也覺得甜。

=====

沈觀瀾出門後就直奔沈家的藥材店,往常這時候沈蔽日都在店裏的,今天他過去的時候卻沒看到人。掌櫃的說大少爺剛走,去醫院了。

沈觀瀾撲了個空,只能想著去醫院堵人。他上了黃包車,剛到街尾的集市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。

沈蔽日手裏拿著個精致的食盒,正站在一處黃米糕鋪子前。他讓車夫停車,站在街邊打量著。沈蔽日把黃米糕裝進食盒裏,又拐到臨近的糖水鋪買了碗甜湯放進去。

沈觀瀾本以為他是買給沈正宏的,可是轉念一想,沈正宏不吃甜的。接著就看到他繼續走了半條街,進了家裁縫店。

沈觀瀾躲在斜對面的一株大樹後,見沈蔽日和裁縫說了幾句,那裁縫就把一件寬大的風衣遞出來了。沈蔽日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,滿意的付了錢,把衣服疊好就出來了。

風衣是男款,剛才抖開的時候沈觀瀾瞧了眼,墨綠色的呢子,是時下最流行的樣式。可沈蔽日的穿著與徐宴清差不多,並不會穿這種類型的。沈觀瀾想了想,忽然反應了過來。

他怎麽把沈蔽日的那一位給忘了。那人也是住在宜州西醫院裏的,前幾天看著傷勢不輕,想來應該還在醫院裏住著。

想到這,沈觀瀾心裏一沈。既然都在同一家醫院住著,那他哥豈不是在冒險?

他本想立刻追上去的,想了想還是忍住了,畢竟這一切都只是猜測。他悄悄跟在沈蔽日後面,等到了醫院後,沈蔽日沒有去三樓,而是直接上了五樓。

沈觀瀾看了眼樓層指示牌,五樓也是住院部,病房比樓下的少,也安靜許多。

他遠遠的看著他哥進了末尾的一間病房,他避開了醫護人員的視線後便溜到了病房門口,往玻璃窗上看去。

病房內只有一張床,他哥把帶來的食盒放在床頭櫃上,將黃米糕和甜湯端出來了。

“你是什麽人?!”沈觀瀾正想細看就聽到一聲呵斥。他轉頭看去,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正警惕的看著他。

他想要解釋,就聽到身後的門打開了。一回頭,果然看到沈蔽日吃驚的表情。同時,屋內傳來了一道低沈的男聲:“雲深,是誰來了?”

沈蔽日的目光覆雜極了,而沈觀瀾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楞住了。

雲深是他哥以前的名字。後來在成年的時候,因為算命的說這名字書卷氣太濃,不適合做生意掌家,所以才改成了蔽日。

自從改名後,就沒有人再這樣叫過他哥了。若不是現在聽到這名,沈觀瀾都要忘記了。

沈蔽日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猶豫了片刻,終於嘆了口氣,轉身對那人道:“是我弟弟。”

裏面安靜了幾秒,忽然傳出了爽朗的笑聲:“是二弟?沒事,請他進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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